“寧豐,怎么是你?”珍妮弗目露震驚,眼眸中的“極欲”不知為何,竟是在如潮水般退去。
當理智重新占據(jù)大腦后,珍妮弗也終于察覺到這一切似乎過于巧合。
“《俗神論》、殺人、塞恩……”珍妮弗喃喃自語,仿佛想通了什么,眉眼漸怒,握著武器的雙手因用力而泛白,青筋如張開的樹杈自皮膚下迅速凸起。
這一幕也讓楊誠有所察覺,冷冽的眼眸瞥了珍妮弗一眼,旋即將對方身上的變化,在意識之中告知了寧豐。
寧豐緊繃著身體,不管是面對亞哈坡,還是背對著珍妮弗,都不敢有絲毫懈怠。
尤其是看向面無表情的亞哈坡,還有那艘血肉海盜船的時候,寧豐心中更是隱隱驚顫。
自從加入俱樂部后,他也和無數(shù)的會員打過交道,甚至連大兇級別的楊梟都見到過。而這個亞哈坡僅僅是站在那里,就給人一種碾壓他人的壓迫感。
他就和周圍的血海一樣,深不見底,讓人心中自生寒意。
單單從這一點來說,足以證明五大戰(zhàn)隊第一次爭搶《俗神論》的時候,亞哈坡怕是連兩三成的實力都沒有用出。
“失算了嗎?”寧豐瞇著雙眼。
他有考慮過塞恩和亞哈坡之間的關系,卻唯獨沒想到塞恩從頭到尾就是個傀儡,更沒想到無往不利的詭迷霧,竟然在亞哈坡眼前起不到半點作用。
如今,這層窗戶紙捅破,先前壓制幻想深淵的想法怕是要直接泡湯。
不過算了,橫豎還有米基爾和道格之間的爭斗,在幻想深淵的布局上,自己也不算賠本。
“寧豐隊長,上一次見面,還是《俗神論》的詭異鎧甲出現(xiàn)的時候。”亞哈坡掃了四周一眼,平緩的口吻卻怎么都有點像是挑釁的意味:“嗯,你的速度也是夠快,應該是用了特殊道具吧。否則,這幾位華龍戰(zhàn)隊的遺產(chǎn),怎么會這么快趕來。”
一句“遺產(chǎn)”,多吉、泫瀟瀟、雯昕三人皆是一顫,仿佛是想起了周長歌的犧牲,三人的呼吸逐漸急促,暴漲的詛咒更是引動周遭地面劇烈震顫起來。
“亞哈坡,我們也等你好久了!”泫瀟瀟紅著雙眼,裙擺處已經(jīng)流下滾滾鐵水,三只烏鴉沐浴在鐵水中,展翅而起。
“阿彌陀佛!”多吉和尚的僧袍內(nèi)鼓蕩出滾滾黑霧,阿姐鼓浮現(xiàn)在腰間后,融合著佛性和魔性的詛咒,凝聚成了一座半身佛陀半身波旬的塑像。
雯昕更是干脆,一出手就是壓箱底的手段,以“牡丹獅子”之招,手持斬馬刀,微微弓著身子已經(jīng)蓄勢待發(fā)。
“哦,你們要動手?”亞哈坡抬起詭彎鉤,身后的血肉海盜船和沉入血海當中的血色船錨同時尖叫起來。
向四周橫掃的波紋,帶著攝人心魄的一寒,瞬間掃去逐漸包圍他的每個人的詛咒。
同時,大腦傳來的鉆心疼痛,讓所有人在一瞬間身子一晃,悶哼聲中,眼內(nèi)更是不約而同的出現(xiàn)了一些殘碎的畫面。
畫面里,是血肉建造而成的刑房。
在這片交織著血色和黑暗的密閉空間中,無數(shù)的彎鉤就像吊著豬仔一樣,穿過成千上百人的鎖骨,讓他們在尚未咽氣之前,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肢解剔骨,成了刑房當中的一塊“肉磚”。
那種在無休無止的歲月中,因痛苦而凄厲咆哮的怨毒,仿佛要吞噬一切,變成無數(shù)血肉模糊的鬼臉張口撕咬而來。
同時,這樣的碎片畫面好像突然逼真了起來。
逐漸的,好像自身也開始出現(xiàn)在這血肉刑房當中,看著眼前那穿著血色橡膠圍裙的屠夫徐徐走來時,眾人下意識的露出一抹驚恐之色,仿佛變成了沒有掌握詛咒的普通人。
【警告,當前崩潰率7%】
【警告,當前崩潰率5%……】
冰冷的提示音中,被血臉環(huán)繞的寧豐第一個清醒了過來。
一縷陰風陰冷撲面,寧豐置身在亞哈坡的詛咒里,只覺得被冷汗浸濕的后背森森發(fā)涼。
他在試探。
試探是否可以在這里全滅眾人?
寧豐心頭一凜,身子一轉(zhuǎn),火鈴鼓伴隨聲聲脆鈴而動。
“福澤之面,啟!”
“三福咒火,啟!”
“三災怨火,啟!”
寧豐借著“死生契闊”迅速提升戰(zhàn)力,當面具們?nèi)缤鞴獍阒甭溆诒娙松砩蠒r,他們被血肉海盜船影響的意識也逐漸回歸,崩潰率的傷損也瞬間終止。
“哦?這才有點意思。”亞哈坡看向驚魂未定的眾人,眼角終于多了一抹戲謔的笑意。
“該死!我們上!”泫瀟瀟雙臂一緊,火壺如同回旋鏢般橫掃而出。所過之處,鐵水和火花試圖蒸發(fā)周遭的血海,卻反而被血海所滅,以至于這強橫的一招尚未成功便失了部分威力。
雯昕提起斬馬刀,身后群獅環(huán)繞,和泫瀟瀟一左一右包抄攻擊。
多吉開始催動阿姐鼓的詛咒,詭龍紋則召喚龍火進行支援。
作為外圍的四人,也在第一時間發(fā)動了攻擊。
楊誠如流星般直沖而上,祭天之火化作一條火柱沖天而起,直接給血肉海盜船形成的血色陰霾破開一個窟窿,詭灶門、詭豐收、詭童子三者詛咒齊出,加持祭天筷的威能轟然砸落。
“轟隆隆!”
這一招,聲勢已經(jīng)超過了泫瀟瀟和雯昕,一道十數(shù)米高的火焰瀑布融合著饑餓和吞噬的力量,澆在四周的血海之上,發(fā)出一陣牙酸的“嘶啦”聲。
“嗯?”亞哈坡眉心一動,看向楊誠的目光隱隱多了絲好奇:“新人,但是……有點手段?”
卻見蒸發(fā)出的大量白霧消散之時,血海雖是將祭天之火撲滅,但自身也蒸發(fā)了一點。
雖然只是一點,卻也足以證明俗民同盟有了一個凌駕于華龍戰(zhàn)隊全員之上的主攻手。
“三牲供奉!”
“魂火祭天!”
楊誠的眼中沒有絲毫畏懼,剛才那些亡者的哀嚎,他也是僅次于寧豐第二個清醒過來的。
已經(jīng)逼近亞哈坡的他,周身瞬間一炸,火焚般的煙云直接將其吞沒。
黎愔的箜篌聲,安秋明的說書聲同時響起。
箜篌聲一邊療愈著眾人因剛才的幻覺而損傷的精神,一邊再一次提升眾人的戰(zhàn)力。黎愔身后更是出現(xiàn)了陰氣森森的泰山神,以黃泉水和彼岸花開始拖拽亞哈坡的身體。
安秋明站在茶樓之中,卻見他舌燦蓮花,手捧茶碗,看似忙活的很,卻聽不見一個字。
可逐漸的,整個茶樓的墻壁上突然出現(xiàn)了一句句說書之文,并迅速凝聚成一張空白的扇面。那扇面迎風就漲,所過之處,竟是將部分血海封印其中,并化作一張巨大的幕布從天而落,試圖將亞哈坡也拉入扇面之內(nèi)。
詭假面帶著其余的契約詭異也同時出手,借著南小樓的仙鶴燈,于海市蜃樓當中化身成百上千,每一個幻身都可以使用詛咒,詛咒產(chǎn)生的傷害也無比真實,但是當血海撲下攻擊時,這些幻身就會瞬間消散,本體則毫發(fā)無損。
一時間,所有人的詛咒、能力混合在一起,引得四周接連轟炸,地面綻裂的同時,更是隱隱有崩塌陷落的跡象。
寧豐作為指揮站在遠處,看似沒有安排任何護衛(wèi),實則影子里還藏著一個徐予。
這個徐予,就是專門監(jiān)視珍妮弗的。
反觀珍妮弗,從雙方?jīng)_突開始,她也被拖入了血肉海盜船的慘叫聲幻境里,也是寧豐用福澤之面讓她清醒過來的。
但她似乎還想待價而沽,一直沒有出手。
寧豐瞥了她一眼,心生譏諷之意:
“幻想深淵的女王,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左右逢源?”
“你自詡女王,卻對帝王心術沒有任何了解。”
“亞哈坡剛才將你拖入幻覺當中,用意已經(jīng)很明顯了,就如他所說,幻想深淵還不配和星辰會合作。”
“你如果真的想要在接下來的逃殺大賽中活下來,針對華龍戰(zhàn)隊的那一套虛與委蛇,怕是起不到半點作用!”
珍妮弗聞言臉色一變,似是被戳到了痛處,眼角不自覺地抽搐著。
說話間,在接二連三的驚爆聲中,亞哈坡“嗖”的一聲自揚塵中鉆出,身形落在血肉海盜船上,冷冽看向下方:
“寧豐,俗民同盟的確比華龍戰(zhàn)隊更有意思。但我們的戰(zhàn)斗,不必這么早。”
“一切,放到《俗神論》搜集完畢,并在逃殺大賽上了結(jié)吧!”
話音落,血肉海盜船便在滾滾血海當中開始后撤,血色船錨也被重新拉了起來,伴隨血海的逐漸平息,亞哈坡就這樣徐徐消失在了眾人眼前。
寧豐暗自點頭。
他自然也沒指望這一次的戰(zhàn)斗可以解決亞哈坡。
如今的關鍵,還是在于珍妮弗。
正當他轉(zhuǎn)身準備進一步勸說珍妮弗時,韓成急匆匆的聲音在腦海中炸開:“寧豐,你立刻來一趟審判庭,這里有重大發(fā)現(xiàn)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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