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氏沒問客人是誰,做女人本本分分就好,有些事情知道了太多反而不好。
她輕聲道:“交待看門的婆子,院門別落,等爺書房里的燈滅了,再落。”
……
書房里,阿九重新沏熱茶端上來,然后眼角的余光輕輕掃了杜財(cái)神一眼,便掩門離去。
杜財(cái)神等他離開,撥了撥茶蓋,方才開口道:“聽說你的學(xué)生中有幾個明年入京趕考了?”
陳清焰方才沐浴過,頭發(fā)略濕,為見客稍作打理,半束起來,素色衣衫,翩翩然然,仿若游仙。
“那幾個資質(zhì)不錯,能不能中還兩說,還需要再磨一磨。”
杜財(cái)神沉默下來,片刻后,嘴唇微動,“清焰,從前我覺得你做這事,毫無意義,貼了銀子費(fèi)了精力不說,圖什么呢?如今看來,你這一步倒是對的,將來這些人位極人臣,你便是他們的恩師。”
“杜兄!”
陳清焰目光沉沉打量他,“我這做事不是為了讓他們感激我。”
“那你是……”
“大莘風(fēng)雨飄搖,若能出一兩個棟梁之材,撐著這片天,百姓也能少受些苦不是。”
話落,杜齊剛心跳略沉了沉,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,像被人扇了一記耳光。
這些年他走南闖北,聽過的看過的不少,知道大莘如今是一個什么德行,說句不好聽的話,若不是李錦夜把西邊的匈奴和游牧民族打退到天山以外,這大莘早八百年完蛋了。
就是這樣,還有倭寇時不時的來騷擾一下,哪還有盛世之貌?
大勢如此,老百姓的日子又能好過到什么地方去,連他這五年的生意都差了從前一大截,再加上蕭家的倒臺,如今他這個杜財(cái)神的名號怕也是空有一張皮囊了。
“杜兄,你今夜來看我,有句話我放在心里很久了,想說給你聽聽?”
杜齊剛忙斂了心神道:“你說!”
“別再想著蕭家能復(fù)起,與宮中的那位也走得遠(yuǎn)一些,能母儀天下的,有兩種人,一種是皇帝與她同心同德;另一種是同床異夢,她是后者,別看她有一子傍身,將來做不了太后,免得有一天牽連到你。”
杜齊剛眼皮跳了跳,這話說得再赤裸不過,照著局勢細(xì)想想,卻是有幾分道理的。
“哎,也不知道安親王走前與新帝說了些什么,從前他們夫妻琴瑟合鳴,恩愛異常,怎么也沒想到進(jìn)了那皇宮,一下子就走到了這一步。”
陳清焰瞇起眼睛,看向深沉的夜色,“就算安親王不說什么,新帝也不是傻子,欲望太多的女人,藏得再深也總會露出馬腳。”
“那以后……”杜齊剛艱難的吐出幾個字。
陳清焰接話道:“以后,凡事看得淡一些,新帝這五年日子不好過,騰不出手處理那些倚老賣老的大臣和世家,說到底他的性子還是弱了些,政事上也顯優(yōu)柔寡斷,但磨練磨練就不一樣了。”
杜齊剛聽完這話,愣是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。
“夜深了,杜兄,回吧!”
“話還沒說完,你就要趕我走,還當(dāng)我是兄弟嗎?”杜齊剛苦笑。
“你說!”
“防著些你家的謝姨娘,這女人拿著你的銀子在外頭放印子錢,賺的銀子都流進(jìn)了她自個的腰包,膽子可真大。”
陳清焰微笑起來,臉上半點(diǎn)怒色都沒有:“只要不弄出人命,我只由著她去。”
“你也不怕……”
“她守著活寡,再不貪點(diǎn)銀子,豈不是要學(xué)她娘一樣給我戴綠帽子?”
陳清焰懶懶撫著盅沿,“人啊,怎么樣不是一生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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